By Irving Stone, 余光中 譯
我含淚把這本659頁的梵谷傳看完。當沉重的心把書合上時,眼淚汪汪不由自主地往下掉。從那天開始,沉默寡言,無精打采,胃口不適,一直到最后,非常戲劇性的,病從虛入,病魔纏身。發燒的那一天,我斷斷續續睡了30個小時,同時也思考了一些事,一些大事和一些小事。。。
Pg 090: "別人覺得如何,毫無關系。再伯讓(Rembrandt van Ryn)可是要畫下去。他畫得好壞都無所謂; 只有藝術能使他做一個完整的人。藝術的主要價值,文生(Vecent),在于它讓藝術家有自我表現的機會。再伯讓已經達到他所了解的自己生命的目的,就不虛此生了。就算他的作品毫無價值,可是其成就比起他捨棄自己的理想,去做阿城首富的商人,也要大上千倍。" :孟徳.達.科斯塔對文生說道。
Pg 174: 文生的父親說道: "你錯了,孩子。一個藝術家的作品不是好,就是壞。如果作品是壞的,他就不算是藝術家。一開始他自己應該覺悟,不應該浪費一生的時間和精力。"
文生說道: "錯了,骨子里,自然和真正的藝術家是一致的。也許藝術家要掙扎,要奮斗好多年才能使自然柔順,馴服,可是最后,那些極壞的作品終會變成好的作品,不會白費。"
"萬一到頭來那作品還是畫不好,又怎么辦呢?"
"藝術家只好冒這個險,爸爸。"
"這種報酬值得去冒險嗎?"
"報酬?什么報酬?"
"賺來的錢,和社會地位。"
文生第一次抬起頭來,細細打量父親的臉部,好象看到什么怪人似的。
"我只知道我們在談論好作品和壞作品呢。"
Pg 374: 他細心研究那畫技,發現馬內(Edouard Manet)將幾種基本的顏色毫無濃淡之分地緊配在一起,許多細節只有暗示,而色彩和線條,光和影,都交流在一起,並無確切不移的界限。 "就像眼睛在自然中看見它們交流的那樣。":文生說道。
Pg 374: 文生知道,在學院派看來,空氣是並不存生的,它只是一片虛空,讓他們安置僵硬而呆板的景物。可是這些新人!他們發現了空氣!他們發現了光和風,大氣和陽光!;他們看見的物體,是生存在這種激盪的流體中的不可勝數的力量濾過了的。文生覺悟,繪畫再也不能保持舊觀了。照相機和學院派畫師們不妨造出逼真的複制品,畫家們看見的,卻是經自己性分和自己工作于其中的流瀉陽光空氣濾過的事事物物。
Pg 426: 左拉(Emile Zola)說道: "我們認為一切真相都是美的,無論其面目有多猙獰。我們接受自然的全部,無所遺棄。我們相信,粗糙的真理比美麗的謊言含有更多的美,現世生活比巴黎的沙龍更富詩意。我們認為痛苦是好的,因為它在人類所有情感里最為深刻。我們認為性是美的,那怕它是表現在妓女和鴇母的身上。"
以上這5段文章,在這本厚厚的梵谷傳里,閃閃發光。